美貌看起來彷彿超脫塵世的女主角,名為艾莉莎?米哈伊羅夫納?九條
對於艾莉莎毫不留情的謾罵,政近也像是打趣般地反覆聳肩當成耳邊風。
看到政近這種態度,艾莉莎一副回天乏術的模樣無奈搖頭,此時預告三分鐘後開班會的鈴聲響了。
學生們陸續回到座位,艾莉莎也重新面向正前方,開始將書包裡的課本與筆記本等物品裝進課桌。
在遵守名門學校風範,規矩等待班導前來的學生之中,政近用力伸個大懶腰,打了一個大呵欠,眨了眨泛淚朦朧的雙眼。
斜眼看著這一幕的艾莉莎,朝著窗戶方向竊笑,以俄羅斯語輕聲說了一句:
【Милашка.】(你好可愛)
「呵呼……妳說了什麼嗎?」
「沒有啊?我只是說『這樣很難看』。」
對於靈敏聽到這聲細語的政近,她面不改色如此回應。聽到艾莉莎這句搪塞,政近似乎認為她是在說剛才的呵欠,以認同的態度回應「是我失禮了」,這次則是摀著嘴打呵欠。
看見這樣的政近,艾莉莎像是瞧不起般地揚起單邊眉毛,再度朝著窗戶方向竊笑。不讓政近看見她的表情,在內心發出愉快的聲音。
(笨蛋,他完∼∼全沒發現∼∼嘻嘻!)
艾莉莎佯裝托腮,按住差點上揚的嘴角。政近以看著可憐人的眼神看著她的背。
(不對,全部傳達了耶?)
艾莉莎不知道。
其實政近聽得懂俄羅斯語。她不時以俄語輕聲說出的嬌羞話語,全部傳達給政近本人了。
而且周圍的學生們沒有任何人知道,乍聽之下毫無甜蜜可言的兩人對話,背地裡其實進行著有點滑稽又害臊的這種互動。
一直以為對方聽不懂vs一直故意裝聽不懂的兩人
「呼……」
艾莉莎脫掉雙腿的過膝襪,以隨身攜帶在雨天使用的小毛巾擦乾雙腿之後,一臉舒坦地吐氣。
不經意看向旁邊,發現政近就這麼面向這裡掛著尷尬表情看著斜下方,使她感到詫異。
平常從容不迫,凡事都不為所動的政近,露出害臊般臉紅心跳的表情……看見這一幕的艾莉莎,嘴角浮現不安好心的笑容。
艾莉莎露出像是喜歡整人的惡作劇表情,重新朝向政近伸出右腿,以大拇趾與食趾俐落夾住政近的褲子使力拉扯。
「欸,可以幫我去置物櫃拿備用的襪子嗎?」
「啊?」
「我先脫掉了,沒辦法自己去拿。」
然後像是暗示「你看了就知道吧?」,就這麼讓趾尖騰空,俐落交疊雙腿。
這一瞬間,差點就可以從正面看見絕對領域,政近也藏不住慌張而移開視線。
看著他的反應,艾莉莎的整人笑容愈來愈明顯,手肘撐在椅背托腮。
背對朝陽愉快微笑的倩影美麗如畫。
簡直是對僕人開出無解難題來找樂子的任性公主。或是對部下提出無理要求的反派女幹部。
(無論是禮服還是軍服,艾莉穿起來應該都很合適吧∼∼)
政近像這樣讓思緒飛往毫不相干的方向,匆忙起身前往教室後方的艾莉莎置物櫃。
以視線向艾莉莎確認之後打開櫃子一看,裡面是整理得一絲不茍的各種課本與工具箱。
深處的折疊傘下方,以透明塑膠袋裝著襪子。
政近再度莫名覺得自己在做什麼不該做的事,連同塑膠袋抓住襪子拿出來,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「拿去。」
然後他看著艾莉莎臉蛋旁邊的空間遞出襪子之後,艾莉莎倚靠在窗緣開口扔出震撼彈。
「那麼,幫我穿吧?」
「啥?」
政近發出怪聲轉頭一看,艾莉莎朝他抬起右腿。
大概因為教室只有他們兩人,艾莉莎和往常不同,完全沒隱藏看好戲的心情,掛著壞心眼的笑容歪過腦袋。
「怎麼了?」
「不對,居然問我怎麼了,我才想問妳怎麼了?」
「這是你幫我拿襪子的謝禮。這對你來說是獎賞吧?」
「不對,把這種事當成獎賞的人,只有一部分特殊的……」
「哎呀,不是嗎?」
艾莉莎一臉意外般地雙手抱胸,再度重新交疊雙腿,政近猛然轉頭移開視線大喊:
「不!這是獎賞∼∼!」
政近原本想繼續說:「夠了吧!拜託饒了我吧!」……但是還沒開口,艾莉莎輕聲說出的俄語就傳入他的耳朵。
【不過對我來說也是。】
斜眼瞥向艾莉莎,直到剛才的惡作劇表情消失無蹤。
艾莉莎不自覺地臉紅,玩弄頭髮移開視線。看到這副表情,政近的大腦朝著奇怪的方向全速運作。
艾莉莎以俄語遮羞的行為是怎麼回事?
政近從以前就在思考這個問題。後來他得出「艾莉或許是心理層面的暴露狂」這個結論。
艾莉莎是完美主義的努力派。為了成為心目中理想的自己,她總是嚴以律己,不斷努力。
不過,愈是在平常壓抑自己的人,愈容易找管道宣洩內心累積的壓力。政近在某處聽過這種事。
而對於艾莉莎來說,以俄語遮羞的這種行為正是在宣洩壓力吧。
如同不穿內衣出現在公眾場所的暴露狂,或許她在別人面前說出害臊的話語,是要享受可能被拆穿真相的驚險刺激感。
政近是這麼推測的。換言之,他想表達的意思是……
(既然是妳情我願就沒問題了!)
按照政近的理論,艾莉莎是享受害羞感覺的人種。換句話說艾莉莎會開心,他也會開心。是的,這是雙贏的關係!
……如果別人聽到這種說法,肯定接連說出「這是哪門子的邏輯?」「心理層面的暴露狂是什麼?」「犯罪的每個人都說是你情我願喔」等各種吐槽,不過說來悲哀,政近的腦中沒人負責吐槽。
但是政近在這個階段依然在猶豫。雖說是妳情我願,卻是以俄語成立的。這時候還是希望以日語徵得許可。
「妳剛才說什麼?」
基於邪惡至極的這個構想,政近重新面向正前方詢問。艾莉莎隨即露出挑釁的笑,以政近預先猜測到的方式掩飾。
「沒有啊?我只是說『你這個窩囊廢』。」
我就是在等妳這句話。政近在內心振臂握拳,露出深感遺憾的表情。艾莉莎對他露出瞧不起的笑容,解開交疊的雙腿。
「哎,算了。我自己穿──」
「不,沒這個必要。」
「咦──?」
艾莉莎正要收回襪子的時候,政近拿著襪子當場跪下,使得艾莉莎一臉詫異。
不過在下一瞬間,右腿被政近伸手扶住,她大幅睜開雙眼。
「呀啊?」
別人的指尖從腳跟撩到腳踝,酥癢又不舒服的這種感覺,使得艾莉莎驚聲尖叫。右腿反射性地往上彈,她連忙按住裙子。
「喂喂喂,別亂動啦。」
「要……要我別亂動……啊,等一下──!」
差點發出奇怪的聲音,艾莉莎就這麼以右手按住裙子,迅速以左手捂嘴。
政近傻眼看著這樣的艾莉莎,嘴角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開口說:
「怎麼了,是妳叫我幫妳穿吧?」
「是……沒錯啦,可是──!」
「被妳說成窩囊廢,我終究還是有尊嚴要顧的。」
「等一下,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──」
但是政近對艾莉莎這句話不以為意,雙手拇指撐開襪口,輕輕將襪子套在艾莉莎腳上。
襪子從趾尖往上爬的觸感,彷彿有一道電流竄上艾莉莎的背脊。
「啊,不要──」
然後,政近的拇指隔著襪子的薄布碰到艾莉莎的大腿──
「∼∼你在摸哪裡啊!」
「啊噗嘶!」
艾莉莎的腿情急之下往上踢,漂亮命中政近的下巴。政近就這麼跌坐在地,後腦勺用力撞上自己的椅子。
「∼∼∼∼!」
「啊,對……對不起。還好嗎?」
看著政近倒地蜷縮抱頭痛得要命,艾莉莎內心的擔憂終究蓋過其他情緒,暫時忘記害羞與憤怒表達關心之意。政近在她面前朝著地板顫抖伸出右手,食指撫過地板。
就像是以自身鮮血寫下死前訊息的瀕死傷患。
實際上政近的手指頭沒沾血,就只是指尖撫過地板,不過艾莉莎卻清楚看見政近想寫的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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